早上刚上班，哥哥从县中医院给我来电话说，父亲因脚痛住院一周了，医生说要么保守治疗要么做手术，所以征求我意见。

我感觉很意外，又很担心。

端午节回老家时，古稀之年的父亲感觉左脚有点麻痛，但还能走动，村医说可能是风湿，现在怎么就住院了呢？我让哥哥放心，正好我的同学老耿是副院长，我找他咨询一下。

中午，我请假驱车回老家接母亲，带上她煲好的鸡汤一同赶到医院。老耿说，他和主治医生去查房了，结合CT结果，脊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引起的腿部放射性疼痛和麻木，凭经验可以先保守治疗。不过，建议到柳州做过磁共振检查再决定，更稳妥些。我说，那就预约明早做吧。

医生走后，母亲就打开饭盒，催父亲趁热吃。看着父亲吃饭，母亲又对父亲说，自从你脚疼这些天，村中池塘边的花圃就没人理，现在枝叶又长长了。父亲叹了口气说，我这脚治疗效果也不明显，年纪也老了，看来花圃是剪不动啰。

我连忙说，您先安心养病，再说自从村里广场建成以来，您已义务管护五、六年了，以后就让村里请保洁员负责也行啊。

父亲没有做声，看得出有不甘，也有不舍。

母亲又接着说，今早老明头儿又去找你理发了，我说你住院了。

父亲说，哦，今后理发应该还行吧。我劝道，理发的事出院再说吧。

父亲曾当了十多年的民办和代课教师，自学掌握了理发的好手艺，就一直义务帮助一些老师和学生理发。村小学撒点并校后，还常常给找上门来的乡亲理发，母亲常埋怨父亲既耽误农活，又浪费电，还贴上要打扫卫生的功夫。

根据与医院预约，第二天清晨，我陪父亲到柳州的医院做磁共振，并刚好赶在中午医生下班前最后一个取到检查报告单。下午，县中医院医生会诊后，认为还是保守治疗为佳，而且今后不宜端重物或过于劳累，我们家人商量也同意了这一治疗方案。

可是，父亲却想回家慢慢调养，我劝住父亲说，医院里理疗很专业，目前已有些效果，又可根据磁共振检验采取更有针对性的治疗，恢复会更快一些。

加上医生也附和，父亲说，那好吧，就再治疗一段时间，不过我还能自理，无需你们陪护。

医生走后，安顿好父亲，我便疲惫地躺在病房的一张陪护床上。约半个小时后，被手机铃声吵醒，市直一位局长来电商量年中检查验收事宜。随后，我又在电话里与县里几位同事商量并布置了相关工作。

放下电话，起身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洗脸，顿觉精神多了。

太阳已落山，窗外的天边只剩下一抹抹的红霞。

“我看你刚才睡得真香，今天又是开车又是在医院跑上跑下的，太累了吧？”父亲关切地说。

我一边抹脸一边故作轻松地说，没事没事，能挺住！

“你工作很忙，回去上班吧，我自己在医院就行。”父亲说。

见此，我便说：“那好吧，我们去食堂吃饭去。”

吃过饭，在电梯前与父亲分别。驱车穿过城市的灯光，我调了车载音乐《父子》的曲子，无言之爱沉淀在怀旧意味浓厚的旋律中。单曲封面上，二人比肩而立，彼此相依，在黑白光影中面向镜头，眸泛泪光……杨洋的磁性清透混合佟铁鑫的低沉醇厚，二人匹配度极高的声音交叠流泻而出，诉说着那份内敛深沉的爱……

父亲啊，您的内心，满满地装着乡邻和亲人，可您却从来无问西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