摄影师、作家、媒体人、出版人、稻田工作者……周华诚身上有着多个标签,但最接地气的还是“稻田工作者”的标签。自2014年发起“父亲的水稻田”项目之后,周华诚在耕种之余展开对农耕生活的持续书写,《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》是他的第四部乡村题材作品。在这部散文作品中,他把晴耕、雨读作为理想的生活去追求,并将农耕的历史、文化与哲学、科技、生活等放在一起综合考量,形成具有时代特色的生活智慧。
书的扉页之后,是十二帧稻田的彩照,这似乎是个引言,把我们带入诗意的农耕生活当中。侘寂帖、四季歌、相见欢、桃花酒4个篇章,犹如四开内容丰富、精美可观的册页,让我们感悟漫漫时光中的细微感动。
一页页白纸黑字并非单调乏味地存在,我在当中感受到作者对自然的敬畏,对万物的钟爱,这种自然流淌的爱意在字里行间时刻存在。他对种子充满崇敬,认为种子具有智慧;他认为稻田里的一尾虫子、一只青蛙都不容易,为自己曾伤害青蛙而反思;他称不起眼的苔藓为兄,赞叹它的生命……文字里的周华诚,生活中的周华诚,已然成为天地的知音。
不难想象,农事劳动充满苦累,周华诚的文章却充满阳光。他在劳作中过滤了辛苦,留下对生活的思考。《你好,春牛》《目光清澈的人,在那稻田相见》《稻田游戏指南》《扁担大人》,看到这些题目,就能感到农耕给他带来的幸福时光,中国传统士人追求的理想生活样式,在他的文章里浮现,使他的文字呈现出返璞归真的美感。干净的词语,淡雅的句式,与杜绝化肥农药种植的稻田一样,均可以让人健康地吸收。
书名《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》,其典故出自唐代高僧百丈禅师。百丈禅师年老时,与弟子们一起干农活,弟子担心师父劳累,便把农具藏了起来。禅师找不到农具,只好歇息,但因此不再进食。弟子问他何故,他答道:“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。”弟子只好把农具还给禅师。周华诚从典故中悟出了干活不仅是谋食的手段,也是让身心愉悦的方式。下地干活,纸上写文,都是一种有价值的修行,这是对自我的尊敬,也是可以与他人分享的快乐。可以说,梭罗有他的瓦尔登湖,周华诚有他的一方水稻田,他们在各自的一小方自然天地里,领略自然的教诲,得到生命的启发。
平凡的事物总有闪光点,而周华诚,让我们看到了乡村的光芒、劳动的光芒,并让它温暖地照耀世间。与其说《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》是周华诚的农耕笔记,不如说是他向生活表达感激的载体,他用爱灌溉稻谷和文字,如同在浑浊的俗世里打开了一户明亮透彻的天窗,让读者从中感受到生活本初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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