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国家森林城市,来宾的树木花草名目繁多。我家在水城中央湖公园附近,便常到湖边一带散步,弥望的,是生气勃勃的花草树木,数不胜数。
印象最深的,是那一排排种在水边的杉树,有些甚至就种在水里。后来我才知道,这种树叫水杉。长在泥地里的树儿见得多了,长在水里的草儿也很多,但长在水里的树儿却很少见,这个特性让我对它来了兴趣。每天晚饭后,我就出来溜达,那时天色尚亮,惊蛰之后的水杉,光秃秃的枝条上慢慢冒出一些尖芽。几天后,那尖芽就密密麻麻起来。仔细观察,尖芽在枝条的上部,成两两排列状,齐整地向上生长。那无数排绿莹莹的嫩芽,在和畅的惠风里微微颤动,我似乎看到了新生命是如何得到哺育成长的,让人格外疼惜。 小时候,我们那里种的树,都很普通。苦楝树是首选。因为它容易活,长得快,材质还算过得去,用它来做小板凳、打个小柜子之类的,都还不错。其次是小叶桉,叶子细长,树却长得高大,也比较直,房前屋后都能种。由于木质坚硬,这小叶桉就比苦楝树有用多了。长得直的,可做房梁;不够直的,筛成板材,用处很多……除此之外,就是些稀稀拉拉的松树了。 有一年,生产队运回了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树苗,大人说是“果沙”。那“果沙”细细短短的,似乎只有几寸长。那叶子密密麻麻的,跟我们本地的树木形态很不一样。有调皮的同学伸手去抓它,之后大喊一声,紧接着哭声震天——没想到那叶子如此坚硬且尖利,小孩子嫩嫩的小手,如何能承受得住它的锥扎?从此我们对这“果沙”敬而远之。大人们将“果沙”种在村前的岭坡上……过了好些年,那“果沙”长不到半人高,明显是水土不服,后来就枯枝败叶了。那地被改来种茶子树——那茶子树后来也是树倒根摧。后来才知道,那叫“果沙”的,就是杉树,一般适合在温度较低的地方生长。在我们家那种炎热的地方,它是没办法生存的。 水城的湖边也长着一些类似“果沙”的树,但看上去跟“果沙”区别明显——它竟然可以种在水里!我以为这应该也是“果沙”的一种,但我也没有刻意去了解。这些类似“果沙”的树,渐渐长大了。进入深秋,它的叶子渐渐发黄、变红,成片的黄色、红色混杂在其他树木的绿色之中,有一种震撼的美。本地报纸刊发了一大组照片,几乎整版,都是这些树黄红的照片。图片说明写道,这是水杉。 水杉,不也是“杉”么?于是,百度了一下:水杉,裸子植物杉科。落叶乔木,小枝对生,下垂。叶线形,交互对生,假二列成羽状复叶状。水杉属在中生代白垩纪和新生代约有6~7种,过去认为早已绝灭。1941年中国植物学者在四川万县(今重庆市万州区)谋道溪(今称磨刀溪)首次发现这一闻名中外古老珍稀孑遗树种。水杉适应性强,喜湿润生长快,北京以南各地均有栽培。材质轻软,可供建筑、板料、造纸等用;树姿优美,为庭园观赏树。 如今的水杉,在岸边和水里亭亭玉立。我每次经过,都会掏出我的手机,找各种角度,将它们拍下来。尤其是傍晚,霞光西落,那光线穿过树间,投落到水面,光与影将它挺拔的身姿投在反光的水面上,笔直的树干和河水里的倒影,构成一种奇妙的美……我呆站在岸边,盯着水面,恍惚间,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倒影里的一棵水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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