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进忻城莫土司衙署大门,便看见院子右边有一棵高大茂盛的榕树,像一把生机盎然的巨大绿伞,绿化美化环境,同时成为许多游客拍照的背景。榕树走过漫长岁月,历经无数风雨,依然枝叶繁茂,如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,坦然淡定,洞观世间风云变幻和沧海桑田。
榕树是一种神奇的树种,生命力非常强。生长初期,它和一般的树差别不大。但是长成大树后,榕树除具有一般大树的雄姿外,体现出更多的威严,给人一种神秘感。村里的老人说:“大榕树无论身处村口,还是村边,它都护佑着村民,有些地方当作神树供奉,祈求它保佑家人平安顺遂。它的枝条无人折,自长自灭。”大榕树的威严令人敬畏。我想,土司古榕也一定在保佑着当地的居民,让人们安居乐业、繁衍生息吧。 土司古榕与忻城莫土司衙署古老的建筑相映成趣,相得益彰,成为景区的一份子,它是何年何月来到土司衙署院子里的?这个疑问一直缠绕在我的脑海里。每次进入莫土司衙署,我都认真观察大榕树,那魁梧的树干,挺拔的身姿,浓密的枝叶里仿佛隐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听一位老街坊说,七十多年前,日军的铁蹄踏进忻城县城时,这棵榕树的叶子突然变黄,纷纷飘落。侵略者凶残如刘三姐山歌中唱的:“财主心肠比蛇毒,塘边洗手鱼也死,路过青山树也枯。”老街人从榕树的变化预感到侵略者的凶恶,纷纷携儿带女进山逃难,经历了饥寒交迫的考验,饱尝了难民之苦楚。日军撤走后,榕树又长出新叶,恢复生机。这个故事给土司古榕披上了神秘的面纱,它仿佛能感受国家破碎的悲痛,体会到战争造成的苦难,榕树有生命,有灵力,能感知社会的变迁。这一事实证明,七十多年前古榕树已存在于此,是那场浩劫的见证者和亲历者。我问过一些同龄的老街人,他们也无从知晓,均说小时候就看见大榕树了。其中一个人说,据说是第七任土司莫振威建造衙署时栽种的。如这一说法是真的,那树就与土司衙署建筑同龄,有几百岁了。悠长的岁月让土司古榕变成一本厚重的老书,记载着老街的变化,与这座目前全国规模最大、保存最完好的少数民族地区封建统治的标志——莫土司衙署建筑一同经历时代的变化。 土司古榕于两年前被林业部门列入古树保护名录,编了号,有了身份证,榕树的年龄得到认证,绿色的牌子成为树的护身符,古榕看上去更加庄严肃穆,也更令人尊敬了。长期护佑人类的古榕,如今也得到人的护佑,它一定感到欣慰。土司衙署的这个大院子,曾生活着一代代土司后裔,古榕树看着他们兴衰,看着这里许多惊心动魄的往事。民国时期,衙署曾是国民党忻城县政府的办公场所,被都宜忻游击队的两次攻占,县长弃城落慌而逃。游击队进城散发传单,砸烂监狱的铁锁,救出被关押的革命同志,破仓把粮食分给困难群众,得到人民群众的衷心拥护,距县城8公里的龙田村群众还杀了两头大肥猪送来犒劳游击队。 古榕也未能改变失去民心的国民党忻城县政府走向灭亡的命运。解放初期,忻城县委政府在土司衙署里办公,一日突然受到六百多悍匪的围攻,县政府武装及干部奋力抵御。由于县武装及干部只有八十多人,力量对比悬殊,土匪不断地向老街攻来,形势十分紧张。县领导一面组织指挥抵抗,一面派人出城去搬援兵,并及时向上级报告。此时,古榕成为观察匪情的重要哨所。县武装和机关干部团结一致奋勇抵抗,坚持了五天,多次打退土匪的疯狂进攻,后随着援兵的到来,土匪纷纷逃离,县城危机得以化解,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。也许古榕在护佑人时也有原则。 一日查阅资料时,我偶然看到了记录土司古榕的文字,榕树栽种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,树龄已近百岁。时光流逝,世易时移。土司古榕早已化成了忻城莫土司家族漫长历史的一个印迹,也承载着老街人在岁月的长河中留下的重要记忆。它目睹了时代发展,社会进步,小城日新月异,如今更显蓬勃生机,与人们同享盛世之美好时光!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