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炎炎,热浪滚滚,酷暑难耐。看到许多人纷纷去河里游泳,或去泳池畅游,享受水带来的清凉,我顿时联想起故乡的池塘。
群山环抱的故乡属喀斯特地貌,地上没有河流,水都藏在深深的溶洞里,只有每年雨季来临时才看到山间短暂流水的身影。村里的孩子平日无处戏水,绝大部分成了“旱鸭子”。所以,村南头的那个池塘对全村的孩子来说弥足珍贵,夏日涨水时,那里便成了他们的乐园。 故乡的池塘面积不大,可谓“半亩方塘”,最深处1.5米左右,池中蓄水主要供牛饮用,老人称它为“牛塘”。从山坡归来的牛群要在池塘畅饮一通后才回家。夏季降雨量充足,塘里水满清澈丰盈,常有小蝌蚪游来游去,成为孩子玩水的好去处。虽然塘水不算深,也从未发生过溺水事故,但为了安全,家长还是禁止孩子去池塘里玩。 在生产队的那个年代,夜幕降临时,家长吃完晚饭后就拿着竹扇在晒坪乘凉拉家常,我们偷偷相邀去池塘里玩,学游泳。闷热的夜晚,泡在池塘里,让人一身清凉,洗去了白日的酷暑,退去了劳动的疲惫,心情十分舒畅。如果是有月亮的晚上,大家便玩水中捞月的游戏,嬉笑声在水面荡漾,整个池塘充满快乐的气氛。当然,最后身子要洗得干干净净,否则脸上有泥巴就免不了被家长责骂。后来,由于村里在池塘养鱼,我们再去塘里玩水就难了,因为去池塘里泡了以后,无论如何清洗,都难以把鱼腥味洗掉,一回到家,家长连看都不看就说,又去“牛塘”泡了吧。我们自然是不承认,但家长说,一身的鱼腥味还敢抵赖时,我们便低头不敢出声,只好以天太热为借口,并说以后不敢了。可是,我们还是抵不住池塘的诱惑,隔三差五地往塘里跑,以至于最后我们终于学会了“狗爬式”泳姿,有几个还会往水里扎猛子,会仰泳,成为戏水高手。 有一次,正是“双抢”大忙时期,家长把稻穗割好后挑回村中的晒坪集中用人力打谷机脱粒,趁全村大人们忙碌时,我们几个小伙伴以为大人们无暇顾及,就在白日里到池塘玩。我们把衣服脱了放在池塘边,就跳进水中痛快淋漓地大玩一场,先是比谁潜在水中时间长,再比赛游泳,最后是打水仗,一时间池塘里水花飞溅,一片笑声、呼喊声……就在我们玩得疯狂时,有个同伴突然高声喊道“不好了,我们的衣服被拿走了!”我一看,原来唐奶奶发现我们玩水,于是也不警告批评,就直接把我们的衣服抱走了。已经八九岁的我们也顾不得羞耻,急忙从水中起来赤条条地光着身子追唐奶奶。唐奶奶知道我们去追她,但她并没有跑。追上后,唐奶奶严肃地说:“池塘水那么深,叫你们不要玩水,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怕呢。”在我们都作出口头保证后,唐奶奶才把衣服还给我们。从此,我们再也不敢白天去池塘玩水了。 有一年夏天突降暴雨,山洪暴发,池塘里水满外溢,田里、沟中到处都是鱼,村里的大人小孩纷纷拿背篓或泥箕到田野捞鱼。我也卷起裤管和父亲拎着泥箕去捞鱼。哗啦啦的田沟水,用泥箕猛扎水草丛生处,连泥带水一捞,大鱼小鱼在泥箕里活蹦乱跳,有草鱼、鲤鱼和鲶拐鱼等等,欣喜若狂顷刻间写满童真的脸庞……晚上全家人吃上了一顿丰盛的鱼宴,只是池塘里几乎没了鱼的身影! 故乡的池塘给我的童年带来了很多乐趣。后来,由于求学和工作而离开了故乡,那池塘便成了我对故乡的一份思念,一份乡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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