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近古稀的老莫同学是忻城县城关镇都乐村人。老莫爱好高雅,筑了一个清水塘养鱼,还酷爱画画,养鱼画鱼,以此打发退休时光。日子久了,老莫与塘里的鱼、蛙产生感情。特别是蛙,老莫认为它似乎有智慧,能了解老莫的爱好,竟会造访老莫的陋室,借此遮荫避寒。 最近老莫在微信群里分享了一条关于蛙的信息。 深秋时节,池塘边的珍珠草已经枯黄。季节起寒意,沼水蛙早已停止聒噪,它们跳上岸,钻进老莫塘边的棚户。几只蛙跳上跳下,四处张望像在寻找着什么,是在找准备入冬的穴吗,抑或是对这里的主人另有所求?爱写生的老莫看到“来客”,很是惊喜,拿出手机又拍又录,速写本上很快出现蛙的身影。 老莫的鱼塘在都乐山下,占地一亩多,塘里有天然清泉流出,用来放养草鱼、鲤鱼。鱼放养密度不大,老莫养鱼不为产量,也不为增收。塘水清可见鱼,老莫坐在塘边画鱼、拍鱼,画作上过报刊,也获过奖。 或许是羡慕这里的鱼儿得到好的待遇,老莫的鱼塘来了很多蛙。蛙是自来的,它们不与鱼争食,不求老莫喂养,自顾自地在鱼塘边的稻田里捕食害虫。蛙有青的、绿的,也有黄的。青蛙、绿蛙比较沉稳,只在每年谷雨季节聒噪,其它季节就很少喊叫了。但黄蛙不同,从春夏到初秋都爱聒噪,叫声短促,像桂柳话语音“讲穷、讲穷”。实际上,黄蛙声是单音节,年轻的黄蛙叫声尖,发音就像桂柳话“讲”字的读音,老黄蛙叫声沉,发音如桂柳话“穷”字的读音。池塘里蛙声“合奏”时,就形成了“讲穷、讲穷、讲穷……”的一池蛙声。老莫有时被蛙声吵得心烦,就对蛙喊道:“莫讲穷,我不穷,每月有几千退休金。”老莫曾是美术老师,退休筑塘养鱼,实际上就是为了画鱼。 几只黄蛙在老莫鱼塘边的屋里跳来跳去。终于,它们跳进那个闲置的大托盘,在托盘里蹲着,任由老莫对它们展开写生。老莫尽情地享受着眼前的景致,挥笔勾线,一只只艺术化的蛙跃然纸上。老莫画累了,见窗台上也有一只蛙,走过去伸手抚摸,蛙并没有跳开。老莫口中喃喃:“小乖乖,你是帮我捕食蚊子的小乖乖。” 老莫平时喝点老酒。鱼、蛙是喝酒人的下酒菜,但老莫不食他塘里的鱼,更不食作为益虫的蛙。蛙们“讲穷、讲穷”地唱起了歌,老莫喝完小酒,在蛙声中进入梦乡。 我把老莫拍的蛙发给水产部门询问品种,得到“这是沼水蛙”的回复。此蛙属于国家三级保护野生动物,成年的沼水蛙每只体重近200克,蛙头部扁平,嘴长而尖,大眼,上眼睑宽,眼珠圆而明亮……我正告老莫,你这是和国家三级保护野生动物和谐共处,安度晚年呢! 这使我想起另一片蛙鸣世界。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我和老莫同在来宾县教师进修学校进修,我们住的集体宿舍是一栋平房,宿舍前面有3亩鱼塘。暮春,正是蛙繁殖交配时节,每到晚上,鱼塘蛙声一片,同学中有研究者说那是蛙们的求偶声,配对上了就在水上撒欢。 我们的宿舍距离鱼塘七八米,晚上蛙声把人吵得难眠,有同学不堪其扰,拿砖块对着鱼塘一阵猛砸,警告蛙安静点。然而,等那同学回到床上睡去,池塘依旧热闹一片…… 蛙声阵阵,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,比如我和老莫,就认为枕着蛙声入眠是一种很美的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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