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周前,老家村里的成哥给我来电,刚一开口,我就知道他是多喝了两杯,因为语气过于粗壮豪爽。成哥埋怨我换了电话没告知他,害他辗转打听了一番,接着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,他儿子即将大婚,叮嘱我一定到场。挂完成哥的电话,我莫名感到高兴,成哥终于又要完成一项人生大事了。 成哥比我大几岁,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,还真不是随便说说。他和我一样,都喜欢看书、写作,我们也因此成了无话不谈的文友。 成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高中生,我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中专生,学历上是相当的。 在那个大学生被奉为天之骄子的年代,能考上大学的人凤毛麟角。当时,我们近千人的小村没出过一名大学生,成哥也没能例外,读完高中就回村务农了。但他养成了看书的习惯,经常看些文学作品,算个文艺青年。这在务农的村人看来,只是不能挣钱的消遣活动罢了,因此,成哥平日看书很是低调。 在农村,结婚成家对不少人而言是个大难事。成哥转眼成了一名大龄青年,无心在家安分劳动,喜欢到处去游玩。那个年代的青年,只要有一辆自行车,便能满世界疯跑。成哥南下北上,常去别村结交朋友,其目的有二:一是认识些志趣相投的兄弟,以后出门好办事;二是看看有没有合意的姑娘。他为人随和,有读书人气质,所到之处老少皆欢。 各村的游历让成哥认识了好几位“有点希望的姑娘”,在那个没有电话手机的年代,这几位姑娘成了他通信的笔友。多年看书积累,写信这活计对成哥而言是一件乐事。他心仪其中一位象州姑娘,在信中表露了钟情之意,却迟迟等不来回信,很是难过。 成哥常说:“不管你追求的是什么事,在你下了大努力之后,总会有运气很旺的一个时段,抓住了就能逆天改命。”接近而立的那一年,成哥的运气很旺,相亲时与一位姑娘对上眼,没多久就拜堂成亲了。 成哥新婚后不久,曾在信里表白过的那位象州姑娘,突然出现在小镇的集市上。她带着礼物,一路打听我们村怎么走、成哥家在哪里?当赶集的村妇问她是成哥什么人时,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回答。村妇心领神会,便告知她成哥在两个月前结婚了。姑娘听后宛如晴天霹雳,花容失色,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。她本想掉头就走,但人已到此,说什么也得见上成哥一面。 成哥看到梨花带雨的象州姑娘突然到来,真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得热情招待,安慰姑娘说造化弄人。姑娘沉默不语,最后带着无尽的遗憾,恋恋不舍地走了。 在那个书信为媒、信息不畅的年代,不知造成了多少“迟来的告白”,成哥的遗憾故事,只是其中的个例。 时光飞逝,一转眼,成哥的儿子也结婚了。愿新一辈的情侣佳人,在信息通达的大好条件下,都能寻觅到“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分离”的真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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